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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注册 注册原因写:爱三多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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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前生是梦?)
欲将离恨寻郎说,待得郎来恨却休。。。
浚,来,让我把你的血全部留下,看着,你的喉管被我手里雪亮的刀滑过一条模糊的分界,血肉分离,就像,从此我在人间而你在鬼域。
浚,来,让我把你的骨研成齑粉,只留下最靠近心脏的那根肋骨,看着,我把这根整骨细细打磨,用你死去的每一个夜。
你的血滚烫,在我的脚下汇聚成溪,越积越多,终于,染满了我的裙。
我只来得及在你倒下前吻住你渐已冰冷的唇,这次,你不再挣扎。
不,我没有疯,我只是累了。
你的血我融入最香最艳的玫瑰花瓣,撒上一点点砒霜,再亲手将它三蒸三滤,去掉残渣后,就已是摄人魂魄的红,凄艳美丽得,如你的血,我的泪。
满目流芳。
我想,再也没有比这更噬骨销魂的胭脂。
不,我早已疯了。
欲写两眉愁,休休。。。
听,你的骨我用玉磨慢慢研化,这次,我真的可以把你捧在手里,而你,哪里也不能逃了,那些粉沫,我细心收藏,每每新制香粉送来时,我用涂着凤仙花汁的小指甲挑起一丝,与香粉一齐混合成诱人的绯红,我,要你跟我一齐苍老。
你的肋骨我打磨成食指粗细的钗,从此,我垂地的发上不再有八宝赤金步摇,再也不折那滴着晨露的海棠压鬓。
从此,如云似雾的发上,只有你的骨,等我对着镜,看那乌发一天一天的苍白。。。
等我熬过了这人间流年,再徘徊于望乡台上,等你。
如果今生注定,夺了你的命,饮了你的血,碎了你的骨,那么来生,我等你。
等你,把你欠我的,我夺了你的,一并算了去,再来纠缠。。。
(莫非今生是劫?)
无锡。龙山。
我是这龙山山谷里寄居的狐,花狐,非纯白,非火红,毛色黄灰相杂,是狐中根基最浅的。
山中无甲子。
我自是那无知无识的花狐,哪管什么根基深浅?
爱极这漫山遍野的碧绿,我仰起头,用鼻子嗅那空气里的潮湿气味,举起爪子,挖起泥土,松松软软的,我玩得开心。
我还是一只幼狐,只知玩耍。
绿竹林,我最爱的地方,那里的竹笋尖尖,用牙齿轻轻把硬壳咬开,我只吃最粉嫩的笋尖。。。
一阵山风吹过,让我身上的皮毛乱了形状,我趴在凝有微露的草地上,舔去身上的湿。
风好暖,昏昏欲睡。。。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摇落后,清吹那堪听。淅沥暗飘金井叶,乍闻风定又钟声,薄福荐倾城。
“是谁在风里唱着让人不懂的词儿?什么生离死别,哪里睡睡醒醒?管它风声钟声?”
我在草地上翻了个身,让阳光暖暖地撒满身上,一觉睡去,这一觉,似乎千年。。。
一种烟波各自愁。。。
我从不知,原来蜕去狐骨重修人身的痛是这般深入骨髓,我不知撕心裂肺是如何的痛,但我知,剥皮易骨的痛,原来,是不欲生。
好痛,我辗转在地上,一次一次,冷汗从我的脸上流下,把牙齿咬得几碎,我是狐,千年后,在清修的洞中,终于得蜕狐身,但这痛,我亦会记上千年。。。
渐渐的,狐身易成人身,皮毛转为肌肤,利爪化作纤手,我已为人。。。
纤手一指地上的狐蜕,把它幻作绛紫的罗裙,我已是人。。。
对着洞前溪水,我把瀑布也似的头发盘作垂髻,折下两三朵山花,拈它微笑,我已脱胎成人。。。
东明又西暗,花落复花开。唯有黄泉客,冥冥去不回。
岁去换愁年,春来物色鲜。山花笑渌水,岩岫舞青烟。
蜂蝶自云乐,禽鱼更可怜。朋游情未已,彻晓不能眠。
手笔太纵横,身材极瑰玮。生为有限身,死作无名鬼。
自古如此多,君今争奈何。可来白云里,教尔紫芝歌。
这又是谁在唱歌?我亦不懂。。。
我把身上那件绛紫色的宫衣撕得破碎,露出长长的颈,锋利的刃,我在手中把玩,让它不经意的滑过我的雪肤,留下,淡淡的痕。。。
谁说消磨后我这人形即成枯骨?
浚,你看我,我是狐。
那刃曾是我最利的爪,化身成人后它又幻作我的刃,是刃依着我,还是我恋着刃?
我只是那山中的狐,不管如何脱胎,终是野性难驯。
血味,在身周散开,是我自己的,我看着那些红色,鲜艳如花,从划破的颈上蜿蜒而落,似是,灵细的暗纹。。。
浚,为何抢过我的刃?那是我最后的利器,没了它,我不再是狐了。。。
饮尽我的血你即可超脱人身了,我是千年的灵狐,为何不饮?
你看我。。。你看我。。。
什么叫孽?
只因你是人,而我是狐么?
只因你是僧,而我是俗么?
若我是你口中应的天劫,那你是我的罪么?
我的声音支离。
我的赤足踩在大殿的地上,冰冷入心,抬起头望着那似乎永无表情的佛,我对他轻声问道:“若人世不容于我,又何苦让我类存活?若人世可容于我,又为何我修了这身仍是错?”
无答。
我倾身倒在佛的脚下,闭起眼睛。
浚,我慕你身上永远月白的僧袍,清洁不染。
浚,我慕你脸上永不消逝的慈和,逍遥自在。
浚,为何,我有了贪嗔痴,懂了爱恨憎,仍是狐?
手写香台金字经,惟愿结来生。莲花漏转,杨枝露滴,想鉴微诚。。。
浚,来,饮下这杯茶,从此你便不用再痛彻心肺,从此你便不用再挣扎不已,从此,你的眼中的罪与孽,我独自背负。
浚,那茶里,我滴了灵狐的血,已千年,加上曼陀罗的花蕊,你不会痛,痛的只是我。
你只是沉睡,一睡不醒,直到下个轮回。
不,下个轮回里没有你,我给你,我千年的修行,千年的流离,千年的寂寞,助你蜕
去凡身,下个轮回处,你已是超脱。。。
我怎忍心看你辗转在我的刀下?
痛么?
不痛么?
痛,如何?
不痛,又如何?
闪着银光的刃,流着血泪的烛,我一寸一寸支解着你口中的皮囊,一眼一眼的看着,你的骨慢慢显露,剥皮剔骨的痛,我又自尝了一回。
你的脸,平静。
只是在烛光下,你的眼角似乎晶莹的一闪,什么东西滑到的了我的手心,我紧握住,莫非这就是你口中那弹指一瞬的苍海桑田?
若,那晚,我不曾蜷缩在佛龛下取暖,你亦不是那个雪夜里独步长吟的僧,那么,这许许多多纠纠缠缠,恩恩怨怨,离离舍舍,爱爱痛痛,全部都是我在哪个山洞里眠时的梦了。
我不敢跟了你去,我是妖,你去了你的西方极乐,而我只能在地狱里被火焚。
我并不惧那火焚之苦,怕只怕,往生的一路上,再也见不到你,如何是好?
我怕,过了那望乡台,饮了那忘川水,就忘了你,忘了,忘...了...忘可以,但是能轻易的“了”吗?
啊。。。天又亮了,我的命也到了头,吐出千年珠,用它护住你百年修行心,心还在微微跳动,我的珠亦光芒耀眼,灵光流转处,我笑了。
用手扶了扶已渐散乱的发,此去一路不知冷暖,抬眼再看人间,来年春近时,离恨已无知。。。
尾声。。。
(似乎来世是空。)
又一年春到了龙山,漫山遍野的绿,庙宇依旧是那庙宇,山洞也依旧是那山洞,只仿佛听路人传说,某个漆黑无月的夜晚,庙里的得道高僧脱了凡身,修成舍利子,那舍利子状似心形,中间还有灵珠相护。
怪只怪在,那高僧身边还有只皮毛灰黄的狐狸,它首尾相衔把那舍利子紧紧圈住,竟是早已僵了。
众人欲把它从高僧遗蜕处移走,不料,只一轻轻触动,那看似完好的皮毛都片片碎裂,好似被钢刀硬生生猛力斩过。
众人猜想,那狐狸定是趁高僧圆寂之时,来偷盗舍利,却被广大佛法所伤,于是纷纷拿出棍棒,欲把那狐打成肉泥。
突然,只听“呯”地一声,高僧的舍利子碎成千千万万,光尘般,只往死狐身上落去,瞬间那狐狸的皮毛如生,渐渐,化成青烟。
与那舍利光,与那舍利心,一齐,烟消云散。。。
十万个轮回后,若我说,我是那只狐,谁又是冥冥中操纵众生宿命的手?。。。。。。
(完)
呵,收到了一枚有着狐狸(狼?)头相的戒指,是礼物...很惊喜,以旧文相谢...呵呵...我对文字的审美有点偏诡异...又没银子图片...不要暴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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