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五百年前的金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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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五百年前的金项圈

作者：张翊华　





        2008年初，我在奥地利旅行时，游历了维也纳附近的美丽小镇——格拉兹。在格拉兹的城堡博物馆——阿切诺瑞克堡博物馆里，有一件专柜独立陈列的金项圈显得格外醒目。博物馆的专家为我们介绍了这件2500年前的珍贵文物。它是欧洲凯尔特时代早期（约公元前5世纪）的遗物，出土于阿尔卑斯山东南部的巴尔坎西北部。

        桃形金项圈直径为145毫米，重189.73克，手感较重，色泽光亮纯净。其特点是简约大方，十分大器，虽素面无纹饰，但形制颇具特点，适应颈项合适弯度的桃形，桃形项圈较一般圆形项圈外形更美观，项圈中段锤揲成菱形，末端近开口处捶揲成圆形，并弯曲成两相对应弯钩状。一般我们所见到的项圈大都是由圆柱形的金条弯曲而成的，这件项圈是由菱柱形的金条弯曲而成。在2500多年前，制作截面为菱形的项圈较圆形的项圈工艺难度要高许多，首先是设计构思上的突破，项圈菱形各面比例协调一致，由粗渐细均匀规整，表面光滑美观，其制作工艺堪称一流水平。
　　
        据研究，器物截面为菱形的特点恰恰是早期凯尔特时代的重要特征之一，阿切诺瑞克堡博物馆研究凯尔特时代的专家论证，在斯洛文尼亚出土的同一时期的器物中，有类似菱形截面的铁质和黄铜项圈，但没有出土过金项圈。在阿切诺瑞克堡博物馆，陈列着凯尔特时期的许多各式各样的金银器、铜器和铁器，如精美的戒指、扣针、金簪、手链等。在世界范围内，凯尔特时期的金银器曾见有不少出土，如英国诺福克郡斯内蒂瑟姆一座窖藏中，曾出土一枚由8股金索绞合而成的凯尔特人金项圈，两端焊接着带有花纹的厚重金环，造型庄重，工艺精细。1880年在中亚的奥克苏斯窖藏中，也曾发现与桃形金项圈同时代的金银器，有鸽、鹿、鸭等动物形象，但没有发现金项圈，桃形金项圈的制作年代较英国窖藏的8股金索绞合的金项圈要早400多年，据西方、中亚、东方的考古资料表明，它是迄今发现的唯一的凯尔特早期的金项圈，因此弥足珍贵。
　　
        欧洲各地出土的凯尔特时代的精美文物反映了凯尔特人的聪明才智和创造水平，具有很高的历史研究价值，对于研究凯尔特时代金属的铸造工艺水平、研究阿尔卑斯山东南部原始居民的生产活动与生活习性、审美情趣和艺术水平，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证据。凯尔特人是上古时代从北欧到地中海海边通及欧洲大部的“原始居民”，公元前4世纪，凯尔特人在文化上形成了一个共同体，其“共同语言”遍及从巴尔干半岛至不列颠群岛的整个欧洲和小亚细亚的一部分，但从未形成自己的书面文字，尽管凯尔特人拥有巨大的领土，但没有达成政治上的一统。凯尔特人勇猛如战神，相同的丧葬仪式是其显著的特征。
　　
        桃形金项圈是凯尔特人的首领如部落酋长才有资格佩戴的首饰，它象征着权力、地位和财富，能佩戴如此大、如此精美的纯金项圈的首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占有着大量土地，管辖着众多奴隶。桃形金项圈素面无文字，这印证了凯尔特人从未形成书面文字的历史，然而桃形金项圈优美的造型、桃形的弯度、菱形截面、便于固定的对称弯钩，反映了凯尔特人具有高超的金属品制作工艺技巧。
　　
        桃形金项圈对于世界冶金史也具有重要的科学研究价值。公元前5世纪的凯尔特时代的冶金铸造术如此发达是有其历史渊源的。在人类历史上，金属冶炼和使用是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标志，世界上迄今发现的早期采矿遗址不多，已知最早的铜矿遗址位于奥地利的密特堡，年代约为公元前3000年，著名的古埃及提姆纳采铜遗址与之也大体相当。桃形金项圈与凯尔特时代众多精湛的金、银、铜、铁器文物的出土表明了欧洲地区冶铸业发展的悠久历史。黄金的熔点为1064.43℃，熔铸金器很不容易，证明凯尔特人在2500年前已经掌握和利用黄金的熔铸技术。
　　
        根据考古发现，中国河南、河北、北京、山西等地的商代墓葬中出土了为数不多的小件金饰品。1977年，北京平谷县刘家河商代中期墓葬曾出土一对金臂钏，一件金耳环，山西石楼商代遗址中也出土过一件金耳环，特别是北京平谷一座商墓中出土的一件金笄，重108.7克，含金量为85%。这些金饰品都比这件桃形金项圈体积小、重量轻。相当于凯尔特时代的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金银工艺品也非常罕见，仅有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的一件金盏，是现知最早的、最重的黄金器皿之一。因此从世界范围来看，这件桃形金项圈无论其历史价值和经济价值都是非常高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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