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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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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 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每天过江 于 2012-6-1 15:07 编辑

临安、淳安。。。。都是我们杭州的啊,难道作者是杭州银?
我在杭州,欢迎各位大侠到杭州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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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因为以前农村的手艺人不是专职一年四季干的,只是农闲时有需要才有活干,平时很少上工。这样一整年算下来也干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三年加一块也就最多一个整年。总的来说也不算太长,只是苦了徒弟,得受三年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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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1 18:01  下载 (26.2 KB)

2011-3-11 18:01  下载 (24.87 KB)

2011-3-11 18:01
  我后来跟高强后面学习古玩,在高强的潜意识里还有这三年观念,因此在头三年里我的工资是比较少的,到了满三年之后才涨了工资而且高强说还会有年终红包,只不过我没拿过,因为还没到发红包的时候高强就出事了。
  
  高强学木匠的师傅姓王,里王村人,当年四十岁左右,他也挺喜欢高强的,每次见我面都说,“你的师傅高强当年跟我学木匠那真叫听话,别看年龄小但从不让我操心,只是他后来不愿学了太可惜,可惜了一个好徒弟。”
  我就开玩笑地说,“王师傅,人家不跟你学木匠是对的,不然就做一辈子木匠了哦。”老头听我这么说就不乐意了,放下脸说,“做木匠有什么不好,好歹是门手艺,手艺人吃百家饭,到哪都不怕饿着。”老头说得很认真,表情一丝不苟,我就同他打呵呵而过。
  
  关于高强离开王师傅转到古玩上来这事我就是听王师傅说的,也是在高强出事后我特地跑去拜访王师傅,了解了一下高强的过去。下面要写的这些,第一手资料都来自王师傅,在此要感谢王师傅,因为有他我才能更全面地去了解高强的过去,了解他是如何走上古玩这条道路的。
  
  人的命运都有很多偶然的机会,这些机会完全可以改变你的一生。关键是看你想不想把握这些偶然的机会,想不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高强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过什么样的日子,所以他把握着一个个看起来不是机会的机会,一步步走过来,走得并不轻松。
  
  话说有一次,高强跟着王师傅在县城里帮着印刷厂打造一批办公桌椅。这是包活,不是上工,没有东家管饭得自己烧。饭是高强烧,菜是高强洗,然后师傅烧菜。吃晚饭,高强就得洗碗筷。洗完后再和师傅干二小时的活,干完活后高强还得烧水,水烧好后再帮师傅打洗脸水,最后轮到自己洗,这一天才算结束。
  因为灰尘太大,干活的地点不在印刷厂里面,而是临时租的厂边一个破旧的天井屋。天井屋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三面围墙,院子角落处有个小木棚,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屋子里是没有厕所,大解得去街边的公厕,小便就在院子里来,都是爷们关系不大。
  
  有天中午,王师傅对高强说,“小强,我上街去买些铁钉回来,你自己先刨着。”说完这话,王师傅就骑着自行车上街去了。高强刨了一会觉得肚子疼就想大解,感觉很急,去街上的公厕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高强就跑到了后院,就着小木棚后面搞了一下。完事后,高强边拎裤子边伸头朝小木棚里望了望,看看里面都堆着些什么玩意。看来看去也没什么东西,一堆破酒瓶还有一些木制废弃物,乱七八糟的。高强的目光扫来扫去就扫到了拐角处一个破瓷器,二截的。他走进去捡起来看了看,上面画着刀马旦人物,看着挺舒服,所以他就没扔拿了回去搁在干活的一张台子上。
  王师傅回来后看见这个瓶子就同高强说,“这破东西哪捡来的?扔了吧。”高强就指着瓶上的人物画说,“师傅,这上面画的是三雄战吕布,画得真好。”王师傅看了看瓶子,又说,“好看是好看,但破成二截了又有什么用,这种瓶子是摆着看的,不是装东西的,破了就一无用处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瓶子呢?
  我没见过,也无从细知,只能从王师傅简单的描述中猜测应该是康熙或是光绪仿康熙时的大瓶,上下接口,接口处常见分离断开。再具体些是什么样的大瓶就不晓得了,当然这也不重要,我们知道是个青花大瓶就行。
  
  再说这高强,休息时就老爱盯着这瓶子看,王师傅也不知他琢磨啥,以为这孩子喜欢骑马打战的古人物书。过来二天,王师傅上街回来后就笑咪咪地对高强说,“小强,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东西。”
  高强见师傅手中拿着一本连环画《大破天门阵》,他就有些不解了,这师傅为何给自己买本图画书?王师傅看高强没有表现出意想中的兴致勃勃劲也纳闷了,难道这小强不喜欢图画书?所以他就直接问了,“小强,你不喜欢?”
  为了不伤师傅的一片爱心,高强装作说,“喜欢的。”然后接过连环画翻了起来。王师傅说,“先干活,到晚上没事你睡床上再看吧。”
  
  到了第二天,王师傅发现高强还是在工作之余对着那个瓶子发呆。
  “小强,这瓶子上就一幅画,我给你买的图画书上有上百幅画还抵不上这一幅?”王师傅不解地问高强。这高强也没拐弯抹角就实话实说了,“师傅,你发没发现那图画书上的人没这个好看?”
  王师傅就笑了,说,“还不一样是骑马打战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瓶子上的画面大些,然后是青色的。”
  高强一本正经地说,“不对,师傅,你看啊,那图画书上的人和马画得太像了,没有这个上面的舒服,瓶子上的才越看越有味,看不厌。”
  师傅一听就糊涂了,说,“你这小鬼说倒话,东西画得像还不好看?”高强也不知道如何向师傅解释就嘿嘿笑了,其实那时他心里有感觉,缺的是见识和知识,表达不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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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6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强一本正经地说,“不对,师傅,你看啊,那图画书上的人和马画得太像了,没有这个上面的舒服,瓶子上的才越看越有味,看不厌。”
  师傅一听就糊涂了,说,“你这小鬼说倒话,东西画得像还不好看?”高强也不知道如何向师傅解释就嘿嘿笑了,其实那时他心里有感觉,缺的是见识和知识,表达不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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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2 09:31
  这可能也是人的一种天性和悟性,有这份上天所赐的聪明伶俐再加后天的努力和钻研成就一翻事业是正常的,不成功只能说是努力不够,业荒于嬉吧。
  
  再说那天下午,高强和王师傅正在屋子里埋头干活时,打屋外经过一中老年人,约五十上下,他朝屋子里瞅了瞅之后走了进去,然后递根烟给王师傅说,“师傅,你这刨花可以给我点不?”
  王师傅一抬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独眼的男人,看打扮也是城里人,衣服干净而整洁,人也还斯文,就说,“这刨花是印刷厂的,你得问他们给不给你。”
  “我不要多,就抱点去引引火烧煤球。”来人说。
  “那行吧,你就抱点去,别让印刷厂人看见了。”王师傅想了想就答应了。
  “谢谢了。”来人边说就边去抱刨花。
  
  可王师傅发现来人原本是要低下身去抱刨花的却躬着身子不动了,那架式就像是突然折了腰似的,但细看之下又不像,因为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残的青花瓶子。看了一会,来人直起腰来问,“师傅,这件东西是谁的?”
  王师傅用手指着高强笑笑说,“我徒弟捡来玩的。”
  “我姓李,木子李,县油厂的会计,”来人说,“师傅,同你商量个事,你这瓶子能卖给我吗?我买去玩玩。”
  还没等王师傅接话,高强就说了,“我不卖的,我自己要玩。”
  李会计听高强说得挺认真的就笑了,说,“你这小鬼也是的,这个有什么好玩的,这样吧,我给你买副好军棋,再买副扑克牌跟你换,你看怎么样?”李会计原以为自己这招拿来对付高强这小鬼头十拿九稳,可这高强偏偏不吃这套!
  
  “不换!”高强回答得很坚决!
  “为什么啊?”这李会计就不解了。
  “我说过了,自己要玩。”高强重复说了一遍。
  “这有什么好玩的,真是个小鬼。”李会计有些发毛地对高强说,“叫你师傅说说,这种东西是小鬼玩的吗?”
  “你都能玩我怎么就不能玩了?”高强反驳道。说得李会计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讨饶地说,“好好好,我不要了,这总行了吧,真是吃不消你这小鬼。”王师傅在边上听得直乐,也不生气,反倒为自己立场坚定的徒儿感到高兴。
  李会计束手无策之下抱着刨花就走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这李会又过来了!王师傅就说,“李会计,你不能天天来抱,要抱就弄个麻袋来一次性多装点回去,也省得让人看见不好。”
  李会计一听,乐呵呵地说,“今天不要刨花,就是来玩玩。”
  王师傅听说人家不是冲着刨花来的就觉得自己讲话有点过了,挺不好意思的便陪着笑说,“那你坐,别站着说话。”
  李会计人是坐下了,眼睛总瞅着那个破瓶子,瞅了一会忍不住问高强,“小鬼,这瓶子还有半截哪去了?”高强用嘴朝台子下面呶呶,意思是告诉李会计另半截在那呢。这李会计赶紧起身离坐,弯着身子在台子下面取出了另半截瓶子来。
  “可惜了,太可惜了,这半截怎么这么破……”李会计边看边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王师傅忙着干活,也没仔细李会计还说了什么,反正看他痴痴呆呆望着那二截瓶好长时间,那眼神和高强的眼神如出一辙。这让王师傅很是不理解,难道这破瓶子还有魔力不成?别急,等活干完自己也瞅瞅去,试试到底有无魔力。
  
  “小鬼,你要什么东西才肯换?”李会计放下瓶子凑到高强跟前和言悦色地问,问得有点小心,怕一不小心触毛了这小孩子。
  “你去百货公司买吧,那里有很多瓶子,还是新的。”高强替李会计出起了主意来,他那时还不清楚古瓷与现代瓷的概念以及区别在哪里,可爱地认为很多瓷器上都会有这种人物画。
  高强这么想没事,倒是把李会计搞得哭笑不得。
  
  李会计见拿高强毫无办法就去打王师傅的主意,他拉着王师傅的手走出大门,走到胡同拐角处小声说,“木匠师傅,同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叫你徒弟把那瓶子卖给我啊?”
  王师傅摆摆手说,“这事我作不了主,那小鬼脾气倔得很。”
  李会计苦着脸说,“你就帮想想办法呗,你是他师傅说的话他总得听吧?”说这话时他也成了个孩子,一脸的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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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高强这么想没事,倒是把李会计搞得哭笑不得。
  李会计见拿高强毫无办法就去打王师傅的主意,他拉着王师傅的手走出大门,走到胡同拐角处小声说,“木匠师傅,同你商量商量,你能不能叫你徒弟把那瓶子卖给我啊?”
  王师傅摆摆手说,“这事我作不了主,那小鬼脾气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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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2 21:10
      李会计苦着脸说,“你就帮想想办法呗,你是他师傅说的话他总得听吧?”说这话时他也成了个孩子,一脸的稚气。
  
  “李会计,你怎么也像小孩子似的,一个破瓶子有什么好要的?”王师傅不解地问。
  “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我给你五块钱你帮我拿到瓶子可以不?”李会计急躁地说。王师傅一听,乖乖,不得了,一个破瓶子能值五块钱?够我师徒俩发狠干二天的工钱了,这城里人不会是在逗我玩吧?
  这王师傅愣愣地想着,但看在李会计眼里就产生了错觉,以为钱少了,他便咬了咬牙说,“木匠师傅你也别犹豫了,我就痛快点给你十块钱,成,你就替我拿瓶子去,不成我走人。”
  王师傅这才反应过来人家并没有骗自己,这事是真的。他笑咪咪地点着头说,“好说好说,你站在门口等我,我进去说说看。”
  
  王师傅进到屋子里就对高强说,“小强,那瓶子人家出十块钱的高价来买你就卖给他算了,听师傅的话,十块钱可以买七八十本图画书够你看了。”高强听了师傅的话也没作声,默默地刨着木板。王师傅说他当时也看不懂高强是什么心思,但能感觉到高强的不舍之情。我现在分析一下高强当年的心情无外乎三点:一是高强舍不得;二是师傅的话不能不听;三是十块钱确实也诱人。
  高强不作声,王师傅接着又说了一句,“小强,拿上这十块钱回头买点肉回家给你妈吃多好,总比对着这个一无用处的破瓶子强多了。”
  
  可能是王师傅这句话彻底打动了高强,他也觉得母亲有肉吃比什么都强,因此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高强一点头,王师傅脸上立马笑逐颜开走到门口唤进了李会计。这李会计虽说付了昂贵的十块钱,但脸上看不出丝毫不爽,春风满面地从裤兜里摸出二张五元纸币来,在把钱递给高强还是王师傅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钱递到了王师傅手上。
  这王师傅也厚道,不占徒弟便宜,转手就递给了高强。
  
  在李会计伸手去抱瓶子时,高强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看,目光中流露出的全是依依不舍的情愫。看高强如此地喜欢这瓶子,李会计也不忍心了,就劝说着,“小鬼,别不舍得,你什么时候想看就到我家去看,走,我带你去我家认个门。”
  高强望了望王师傅,目光中在征求师傅的同意。
  
  王师傅说,“小强,你去吧,快去快回,去别人家要懂礼貌,别捣乱。”师傅开了口,高强脸上就阴转晴跟着李会计出门而去。沿着胡同往里走,到尽头后朝右拐个弯就进了李家巷,再往里走百来米就到了李会计家。
  进得门去,李会计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手中的瓶对高强说,“小鬼,以后晓得来了吧,不远。”高强点点头,然后四下打量着也没见李会计家有瓷器瓶子,他就问,“你家一个瓶子都没有啊?”按高强的想法,喜欢瓶子的人家里一定是有很多瓶子的。
  “瓶子我多得是,”李会计说,“不过今天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高强仰起脖子问。
  “因为我马上还要回去上班,改天你过来我让你慢慢看,保管你看个够。”李会计神神秘秘地说。高强听他这么说就走了,时间耽搁久了也不好,师傅那还等着去干活。
  
  再说说这李会计的情况。
  我没见过这位李会计,我跟高强学徒时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我所知的情况都是后来听人所说整理出来。据说这李会计是古玩世家,父亲就很喜欢古玩,但只是喜欢不交易,因为当时的社会大背景不允许。到了李会计这一代也只是喜欢,收得多,卖得少,也是社会大背景所限制。喜欢也是偷偷摸摸地买些玩玩,并不能公开买卖。有了这些限制性,这李会计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反倒拮据,有限的工资除了吃喝都淘了古玩。说起这李会计以前在城里也算有名气,古玩圈里那些人喊他李瞎子,当时齐名的还有西城的小白脸,东城的老孔和北门的狐狸,这李会计是南门,就这样东西南北都齐了,好像是金庸的小说似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这般写着我感觉自己有点像说书的了,连哄带骗读者似的,好不真实。
  
  中国人就是喜欢讲究四啊八的,比如四大美人,四大金刚、四大名著、八仙过海等等,选了三和七感觉就不爽,凑都得再凑一个上去。
  回笔再说这城里老古玩的四前辈中我只见过小白脸一人,当时他还在世,和他聊过些往事。此人很能侃,天上地下没他不知之事,有的说得靠谱,有的说得就相当离谱,就当听着玩不太当真也就图个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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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7 | 显示全部楼层


回笔再说这城里老古玩的四前辈中我只见过小白脸一人,当时他还在世,和他聊过些往事。此人很能侃,天上地下没他不知之事,有的说得靠谱,有的说得就相当离谱,就当听着玩不太当真也就图个乐子。
  
  下面按规矩来称呼,这李会计就叫瞎子李了,有点不敬但也是出于尊重事实、出于叙事需要,望李前辈地下有知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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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3 08:31
  瞎子李并非天生独眼,年幼时与隔壁小孩子玩耍时被棍棒戳伤了一只眼。这事要是搁在现在那可了不得,计划生育后哪家的孩子不疼得跟祖宗似的,含口里都怕化了。但以前孩子多,顾不过来也没太多讲究。眼睛瞎了一只,读书成绩再好也没用,进不了大学门。瞎子李初中毕业后不久就早早地招工进了单位。后来跟着单位上的老会计学习,再后来单位上照顾进了办公室。关于这事也有版本说是瞎子李的父亲送了油厂厂长一老银锭才解决的,无证据可查。我是半信半信,那年月行贿之事还是少的,不抵现在,出门三步就能遇见行贿受贿者。
  
  因为瞎了一只眼,破了相,这老婆就不好找了。娶农村的吧户口不对,以后孩子非农户口解决不了;娶城里的吧高不成低不就,太差的不想娶。一路耽搁下来就过了三十。那年月,男女过了三十就不是剩男剩女这般简单了,那叫老男老女就歇菜、没了戏。再后来,瞎子李就弄了个相好的,这辈子总算把那方面的需求给解决了。没老婆孤家寡人倒落得个自由,最大的自由就是财务彻底的支配权。
  
  瞎子李以前跟着父亲后面也学了点古玩知识,看了一些书,但没怎么钻进去搞。父亲死后,自己没老婆孩子,清闲的日子多得无法打消便一头钻进古玩里面去了,这一猛子扎进去后就与他父亲没二样,一发不可收拾。光看书死研究没用,得有东西上手玩、练眼力。可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大半被红卫兵破四旧给毁了,少数的藏着埋着涂漆掩盖的终究是太少,根本不够看。家里没多少,买又不能买,那怎么办?那就跟着红卫兵后面捡碎片,特别是那些瓷佛像,好多身子碎了头还好好的,趁人不注意捡起来揣口袋中带回家偷偷把玩,以此来解渴。特别是那年月最火的大明永宣青花瓷片,捡多少都不嫌多,只苦于别人的眼睛不能多捡。
  
  对一个孤身一辈子的男人而言,这份爱好的情愫不比终身伴侣来得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这种说法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到的,如果你热衷于某项事物多年,你就不难理解了。
  
  文革结束后,这场发生在中国的关于“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浩劫才算彻底地结束,虽然文物买卖在法律上并没放开,但已经有人按奈不住偷偷地在地下交易了。瞎子李也开始活动开来,偷偷买了一些把玩。什么古瓷、古玉、古铜件、古银器之类的都有,五花八门。
  
  如今的古玩市场浩浩荡荡如大海,货主出售的绝大部分都不是真正的古董,各种门类的仿制品充斥眼目,周末上地摊时一眼望去目力所及之下能扫到几个老货已经很难。现在古玩市场玩的就是考验买主过硬的眼力和拣漏的本领。货主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货品的年代,但别指望他们会老老实实地正面回答是真品还是赝品。碰上眼力好的人看出了门道,货主便会笑着夸赞“眼力不错,玩多年了吧”随即才会以工艺品的价值重新和你论价。眼力差些的人比较犹豫,货主依然笑着劝你说“东西依我看是大开门,要不你再仔细看看”说得让你云里雾里不得要领,货主要的就是你种状态。
  
  瞎子李那时玩这个就比现在人运气多了,一是好东西多,不似现在民国货成了流通主流;二是仿品少,最多是老仿,清仿明、宋,宋仿商周、汉之类。但那时也有难处,信息量小、资料少,不及现在十分之一、二,要断个代什么的难度比现在大。现在比的是断新老的眼力,那时比的是断代的眼力,时代不同PK的方向也随之变化。PK的赢者就是种金钱和乐趣的双重喜悦,玩的就是这份与众不同。
  
  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改革开放这股春风的强劲刮起,古玩市场开始复苏,在西安、太原、北京等地都曾出现过古玩鬼市,凌晨挑灯交易,天晓即散。遇到文物管理和警察来时便作鸟兽散。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没有出现过鬼市,古玩的大动向基本就掌在瞎子李、狐狸、小白脸和老孔这四人手中,暗地吃货或是有东西流到外地也必经过他们几个人之手。外地淘宝者偷偷而来悄悄而去,人不知鬼不觉的,找的也是他们中的人。
  
  四人之间既是对手也是朋友,比眼力、比藏品、比实力都是暗中较劲,不明干。明干要出事的,一不小心警察就会找上门来,多少都是麻烦事。这点他们很清楚,该抱成团时还得抱成团,得知哪个吃到了出土的货时口风也紧,不往外说,久而久之就成了行规。现在玩的人多了,全奔钱去,行规也在慢慢淡去,都嫌按规矩出牌太累,还是按商业、市场规律去办事更顺畅。
  
  再说高强,自从那天离开瞎子李家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没再去过,因为每天的时间都挤得满满的除了睡觉全是在干活,更主要的是他没见着瞎子李家里有啥好看的瓷器,眼未见,心不思。就像人家当你面夸哪个姑娘多水灵、多俊俏,你没见过,听后便随风而逝,没这心思。如果见上了情况就大大不同,可能还得患上相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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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厂的活干完后,王师傅就和徒弟收拾东西回家了。临走前,王师傅把工具绑在自行车货架上然后掏出四毛钱对高强说,“小强,我骑车带东西回去,这钱你拿着,一会去汽车站坐客车回家。”
  高强没伸手接钱,而是说,“师傅,我身上有十一块钱,一块是我妈给的,还有十块是卖瓶子的,我不用你的钱。”师傅就说,“傻小鬼,你的钱归你的钱,我给你的钱是我的,回家你妈要问的到时你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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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4 17:37  下载 (97.7 KB)

2011-3-14 17:37
  高强还是没有伸手接,而是说,“师傅,我知道怎么同我妈说,钱就不用给了。”王师傅笑笑,对自己的徒弟打心底里很满意!
  
  王师傅走后,高强去百货公司挑了半天,最后选定给姑妈买了一瓶麦乳精,然后又买了一斤多肉就坐上汽车回家了。回家后,高强就主动把卖瓶子的事同姑妈说得清清楚楚的,钱的来路是大事,先打消了姑妈的顾虑。
  当妈的见孩子孝顺心里也挺乐的,但嘴上还是说,“小强,以后不要给妈买营养品,太贵了,妈的身体用不着补营养。”高强就笑笑,也不多说话,心里头也开心。
  话说到这里时,高强还没和古玩扯上什么关系,大脑中也没有古玩这概念。年龄小,经事少,有些事情还需要时机。
  
  高强回家一天也不闲着,当妈的干什么他就跟着下地干什么,种田、挑粪、锄草样样都抢着干,从不偷懒。有天下大雨实在不能下地干活,高强就去了隔壁邻居家找一老头下象棋。下了几盘棋之后,高强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时就看见了老头家条案上的一对三星人物帽筒。什么是三星呢?就是福寿禄三星。当时高强脑子里就机灵上了,城里那李会计不是喜欢人物瓷器吗,何不把这个买去再卖给他?想到这,高强就很开心,也没多想什么就问老头帽筒卖不卖?老头家里穷,都没油下锅了,就问高强出多少钱。高强想了想说十块钱一对,老头很高兴,当场就同意了。
  
  据后来高强自己说,他当时是这么想的,上次那个破瓶子卖了十块钱,这回是两个瓷器还是完整的,怎么说也不止十块钱吧。高强越想就越高兴,跑回家取钱去了。上次还留下几块钱,再加上自己平时存下的几块钱,加一块也就够了。
  付了钱,那对帽筒就归高强了,他生怕姑妈知道此事就偷偷地用蛇皮袋装着藏在床底下。当夜,高强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想着明天一进城就能换钱回来这事得多乐啊。
  
  第二天一早,高强就坐上客车进城了。当他找到瞎子李家时发现大门紧闭着无人在家。高强想这人肯定是上班去了,就坐在门口等。到了中午,瞎子李下班回来了,见门口蹲着一个人低头好像是睡着了,他就用手推了推。高强被惊醒了,吓了一跳,当即下意识地就去找蛇皮袋,那是命根子丢不得。还好,蛇皮袋还在自己二腿之间紧紧夹着。
  “小鬼,怎么是你啊?”瞎子李见是高强就问了,“蹲在这干么呢?”
  “等你。”高强揉搓着眼睛说。
  “想看我家的宝贝了是吧?”瞎子李想当然地说。
  “不是,我是给你送画人的瓷器来了,两个呢。”高强喜滋滋地说。瞎子李一听这话,赶紧开门把高强让了进去,然后说,“小鬼,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的,让人听见就麻烦了。”高强当然不懂,就问,“有什么麻烦?”
  “这瓷器是古董,不能买卖的,”瞎子李说,“古董你懂吗?”
  
  对古董高强是似懂非懂,但他还是选择了点头。瞎子李就让高强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当瞎子李看到那对帽筒时就笑了,“小鬼,你这东西是哪来的?”高强扯了个谎说,“我自己家的,我妈让我带来卖给你。”
  “那你带回去吧,这东西我不要。”瞎子李笑眯眯地说。
  “为什么?”高强感到很意外!
  “这对是帽筒,东西是民国的,不值钱,家家户户多得是,我不要。”瞎子李解释说,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感觉眼前这个小鬼有点意思。
  “民国?”高强问,“孙中山那个民国?”
  “对,你很聪明,”瞎子李夸着说,“民国就是一九一一年至一九四九年之间,这个时期的瓷器不值钱。”
  高强好像有点明白了,敢情这人要的是唐宋明清那时候的东西啊,这得向哪去找,几百上千年的瓷器不早就破碎了,这世上还会有吗?想到这,高强就问,“那我上次那个破瓶子是哪朝代的古董?”
  “大清康熙年间的,那东西还不错,就是太破了些,不过可以当标本。”瞎子李说。
  “大清康熙的瓷器最值钱?”高强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更好的还有大明永乐、宣德的青花,那才更值钱。”瞎子李说,说的也是实话。那年月不像现在,淘货的要求降低了,努力地淘个清三代玩玩就算是幸运了。八十年代初,清三代的东西多,玩家当然追求的就是永宣青花以及宋元名窑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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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清康熙的瓷器最值钱?”高强好奇地问。
  “当然不是,更好的还有大明永乐、宣德的青花,那才更值钱。”瞎子李说,说的也是实话。那年月不像现在,淘货的要求降低了,努力地淘个清三代玩玩就算是幸运了。八十年代初,清三代的东西多,玩家当然追求的就是永宣青花以及宋元名窑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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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4 17:41
  这些话现在我们听起来就很容易理解,但对当年的高强而言就无疑是本天书,是地下大溶洞,根本没法找着入口处。这知识可以慢慢再学,眼下得把这帽筒给解决了,否则自己的钱可就完了。
  
  “李会计,我这对帽筒你就收下了吧,我送都送来了,我便宜点给你就是了。”高强央求着说。但他没想到瞎子李说,“小鬼,我也不骗你,这东西就算你白送我,我也不会要,你还是拿回家去吧。”
  白送都不要,还能让人家掏钱来买?!
  
  这话让高强彻底地傻眼了,人家白送都不要的东西自己可是花了十块钱收来的!那就是说自己的钱花了冤枉钱?这下该怎么办?但又不能对人家说这东西是自己花钱买来的,否则就不诚实了,出尔反尔不是。想到十块钱没了高强就心痛不已。十块钱不要说对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就是对当时的大人而言也不是小钱。那时很多农村家庭的存款都上不了一百元,报纸上宣传万元户就像宣传比尔盖茨一般给力。在农村发现一个万元户就像在芝麻堆里找到了一颗绿豆。
  就拿瞎子李来说吧,那时他的工资也不过每月三十几元,这还算中上等的收入,一般人根本达不到。如果高强把情况如实同瞎子李说清楚,然后跪下来求求他,可能这事也能解决。但高强还是个孩子,更多的是胆怯和害羞,所以他选择了默默离开,甚至忘记了要看看瞎子李家的宝贝这种大事。十块钱对一个孩子而言,这压力是太大了些,可以理解。
  
  再说高强提着蛇皮袋灰溜溜地回到了家中,锁上房门躺在床上郁闷不已。想来想去,他觉得不能接受这种结果,得想想办法。卖的路子显然行不通了,剩下就是退货的路子可以试一试。如何退货是个问题,得找个好的借口才行。想来想去,高强就想到了一个借口,但也不知道行不行得先去试试才知。
  
  高强到隔壁对卖帽筒的老头苦着脸说,“叔公,我昨天买的那帽筒要退给你,我也是没办法。”老头就问,“为什么啊?”
  “我买帽筒的钱不够,在我妈妈的箱子底偷了五块钱,我怕她知道就麻烦大了,想想还害怕,所以就想退给你算了。”高强故意怯怯地说,老头一听,这事可不舒服,到手的钱哪能这般轻易再拿出去呢?但不肯退也不好,隔壁邻居的每日都得见面,而且与高强还是一对棋友,这事真不好办。
  “那你就同你妈说,钱买帽筒了,把帽筒给你妈不就得了。”老头想了想就想到了这句话,说这话就代表他是真不想退货。
  “不行的,叔公,我妈肯定不同意,”高强摇着头说,“这事也怪我,昨天赢了棋一时高兴就从心里冒出了这念头。这样吧,我也不让你吃亏,总共十块钱,你退我八块好了,剩下二块钱就当是送你了,怎么样?”
  
  老头一听,人家白给二块钱也不好意思要啊,但不要这心里也确实是屈得慌,所以老头就说了,“按理说我要退给你就不能少你二块钱,但是我也没有十块钱,昨天晚上村头的篾匠黄七斤来讨正月里上工的工钱,我给了他二块钱……”高强也不知这叔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都不重要了,反正少要二块钱换个安全退货就行,所以他说,“叔公,我都说过了只要八块,那二块不要了,没关系的。”
  “那我以后有钱再还你,你不能同你妈说哦。”叔公顾忌地说。
  “那二块真的不用给了,我只要八块,这事也不会让我妈晓得,我怎么会同我妈说呢,是吧?”高强说得很清楚,目的就是打消老头的顾虑从而使得自己尽快拿回八块钱。
  “那好吧,你去把帽筒拿来还我,我进房给你拿钱。”老头无奈地说。高强就满心欢喜地回家取帽筒去了,那感觉就如同把帽筒卖给瞎子李的感觉一样,心情相同,只是获利不同罢了。
  
  这是高强第一单自己经营的古玩生意,结果是亏了本,但让他知道了一个事实:不是所有的瓷器都值钱!
  
  退了帽筒之后,高强越想越不死心,就想在哪去找几个老瓷器来转手卖给瞎子李,把亏掉的二块钱给赚回来。其他地方又不熟,那就先从自己的村子里下手,挨家挨户去转悠,看着厅堂上摆着的陈设瓷器在心里先记下。转一圈下来,瓷瓶是发现不少,但没有一个与自己的那破瓶子是一模一样的,这下就让高强心里犯了难,收还是不收?能不能收?
  直到此时,高强才意识到一点那就是必须要先学会看古董才行!不懂古董怎么能收古董?又怎么能赚钱?所以他决定去拜师,这师当然就是瞎子李了。那瞎子李肯收高强这个徒弟吗?这个高强心里没有底,他和瞎子李没交情,又不是一个村子里的人,半点关系都沾不上。再加上瞎子里是城里人,高强是乡下人,这城乡区别还是蛮大的,心里上也处劣势。
  
  要不要去拜瞎子李为师这事高强想了好多天,想来想去的结果还是决定先去探探路再说,到时见机再行事。此时的高强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以后要吃古玩这碗饭,他想到的只是业余学学,业余干干挣几个钱来贴补家用。他也没想到学这个比学木匠难得多,花的时间也要多得多。更没想到为学这个而放弃了学木匠。什么事情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船到滩头自然直,迎头而上就是四字真诀,无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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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次见到兔爷时场面有点奇特,不太友好。那天傍晚,我下班一个人往青龙巷正走着,拐变处猛地跳出一个人来拦截了我的去路,我定眼一看是程刚!
  “跟我走,兔爷找你有事想和你聊聊。”程刚压低声音说。我一听是兔爷找我就没了兴趣,因为这事我不能产生兴趣,和兔爷保持距离才是我当时唯一的出路,走得太近百害无一利。
  “不好意思,我有事不能去。”我笑着婉言谢绝了程刚。
  “这事由不得你。”程刚说,语气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我没理他,这是在我们县里没必要太把他当回事,绕开他继续朝巷子里走。程刚见我不鸟他当下就气恼了,一把抓住我的手低声威逼着说,“信不信我一把掐死你?!”
  我当然不信程刚会一把掐死我,他只是个跑腿的伙计做不了兔爷的主,再说还有法律。但是我不能排除程刚动粗的可能性,这号人惹急了就不太爱讲理了,横着办事。他横我不能横,我横不过他呀,看着他那黑铁塔样我就怯意。没得选择,我只能是委屈自己就范跟着他走。
  
  兔爷果真在车子里等着我。
  上车后,我和兔爷并排坐在后排上,程刚没上车,在车外站大街。
  “小谈,你好啊,好久没见了,呵呵。”兔爷一脸的和蔼可亲。他笑,但我可笑不出来,我是被半绑架劫持而来,心里头能痛快么。所以我把这不痛快就显在脸上对兔爷说,“兔爷,我晓得你找我来是要问古剑的事,但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只是听强哥说剑已经送人了。”
  
  我一说完,兔爷就哈哈大笑了,边笑边说,“小谈啊小谈,你真是傻得可爱,要问剑的事我能找你问么,哪个还不晓得你对高强忠心一不二啊,呵呵。”
  兔爷笑得我云里雾里,心想,不为剑他还能找我什么事?我正想着,兔爷说,“今天找你来不是为了打探剑的事,而是要告诉你有关剑的事,想知道不?”
  听兔爷这么说我想他八成是找到剑的下落了,但这事我不宜听啊,万一传到高强耳朵里又少不了麻烦,节外生枝之事我还是少碰为好。我朝着兔爷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我没兴趣知道剑的下落。这种表达明显有违我的心意,但也是没办法之事,不应听到的还是远离些。
  
  “真不想听?”兔爷收起笑脸说,“这剑可是弄出人命来了。”我一听出了人命,心里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就认为兔爷在撒谎,又想拿话套我什么。我的表情先是吃惊然后又趋于平和,但没说话,让兔爷自己猜去。
  
  见我不说话,兔爷也没说话,递给我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只有半截,看纸张大小应该是某份晚报之类的。我没伸手去接,兔爷就扔在了我的胸口上说,“你自己看看吧,看完了我再同你说。”兔爷说这句时已经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一脸肥嘟嘟的肉在瞬间凝结了。
  
  我看到报纸上有个不太鲜目的标题“七旬老人为一把古剑跳楼身亡”,就这标题立马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抓起报纸如饥似渴同时又一目三行地快速浏览起来。
  内容大意是说S市(注:为对死者尊敬,此处省去真实地名)一老者在退休后因为闲而喜欢上了古玩,特别是对古代的冷兵器尤其喜欢。玩了几年后胃口也大了,对普品已经生厌就想玩把大的,到处寻找精品货,特别是孤品。但老人半路出身,眼力很有限,通过古玩圈人的介绍后倾囊而出才重金购得一把古剑,卖家说是农民起义军首领方腊生前所佩之物。这剑毕竟花去了老人毕生积蓄,但小儿子要结婚,结婚就得要房子,趁老人不在家,小儿子抱着剑就去了拍卖公司,想把剑拍了好买房结婚。鉴定师一看,东西是假的,是一把拼凑作伪之剑,值不了那么大价钱。小儿子一听就急了,跑回家和父亲理论,吵得一塌糊涂,老人一气之下跑上六楼阳台一跃而下远离了尘世。
  
  看完之后我当时就呆了,呆若木鸡!
看完之后我当时就呆了,呆若木鸡!
  
  如果此事属实,那么我也是有罪之人。虽然我知道我不是直接凶手,但我无意间成了间接的帮凶,因为这剑是我带着高强去买的!这不是今天往自己脸上贴金式的自责,而是当年发自内心的。如果不出人命,就算在圈子里假买假卖我也不至于反应如此强烈!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此告别了人世间,这份罪大恶极的名单中也有我的名字,我能不脑袋轰隆隆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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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4 22:47
  “兔爷,你这报纸哪来的?”我不能不问清楚。
  “你不相信这个是事实吧?”兔爷问。他看穿了我的心思。
  “是的,”我回答得很干脆,“这事也太突然了,感觉不真实。”
  兔爷又笑了,笑得没先前那般可亲。兔爷说,“这报纸是我一朋友给我的,他也是别人给他的,具体来源就是S市,这个做不了假。”虽然兔爷这般说了,但我还是不太相信此事,我不相信有人会违背良心去骗一个老人的全部家当。更何况货的源头出自高强之手,我能接受高强是贩假者么,显然不能!我宁愿希望这事是假的,只是兔爷编的一套谎话来蒙我,然后达到一种什么目的。
  见我犹犹豫豫又满脸狐疑,兔爷就说,“我有办法证明此事是真实事件。”
  
  “什么办法?”我当即问道。
  “你带上这片报纸,然后去问你的老板高强此事是否真实,你很快就有答案了。”兔爷说,眼里飘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我也知道兔爷之所以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但我更想知道事件的真实性,所以我选择拿上报纸。
  临下车前我问兔爷为什么要告诉我此事,兔爷说过几天再告诉我原因,先让我调查清楚这事的真实与否再说。我下车后没有立即去高强家,而是去了青龙巷,我需要时间来捊捊脑子。如此乱蓬蓬的思路去高强那显然不合适。
  
  进屋一看,老三在刮胡子还没烧饭。我就问,“老三,你怎么还不烧饭啊?”老三回我说,“操,你装什么傻啊,今天不是我的班好不好。”我一想,是啊,今天轮我烧饭,但没心情烧了,就对老三说,“算了,今天心情不好算你走运,我请你到外边吃去。”
  老三看了看我说,“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我顿了一下还是没把事情说出来,自己先憋着吧,就说,“头有点晕,也没什么事,走吧,出去吃。”等老三刮完胡子后我们就出门而去。
  
  老地方,巷子口的小饭馆。菜不多,二菜一汤,标准是够吃就行,能省则省。没喝酒,一人一大碗米饭张口就往嘴里扒。边吃饭我就边问老三,“老三,你说你以后会为了钱去卖假货吗?”
  “这事没想过,可能会卖可能也不会卖,”老三说,“问题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将来吃不吃这碗饭。”
  老三给的答案模棱两可等于没说,可能是我问得不够精准,调整了一下我继续问,“如果说有个新货,是重器,卖了就能挣套大房子你会卖不?”
  “要看卖给谁,”老三说,“如果是外地不认识的人我可能会,如果是本地人我想会考虑考虑,正常来说是不会。”听老三这么说我心里也就大概有个数了,我反问老三,“卖给外地人不缺德吗,人家那么多钱打了水漂,你用那个钱心里也不好过啊。”
  “那只能怪他没眼力喽,还能怪谁,这就是古玩行的玩法,不是百货公司卖货。”老三说得很轻松。
  
  我承认老三说得有一丝丝道理,但我无法接受他的说话辞。每个人在自己的心里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的准则是挣钱要凭正当的本事,具体说就是凭眼力和知识以及对行情的把握,而不是以新充老,瞒天过海。在我以后的古玩生意中,这条成了我的底线,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生意人不可能笔笔实打实不含水份去做事,这点我也做不到,但得有个度。我以利为目的,但不会不择手段地以利为唯一目的。比方如,民国东西可以当清末的卖,买家买去玩玩也无大碍,这个是正常的;如果把现仿之器作作旧当几百上千年前的老货来卖,这就不是我的风格,也越了我的底线。
  
  我也承认,在古玩行里,售假才能暴富,售新才能一本万利,但是良心上我过不了那一关。如果弄出人命来那就更是丧尽天良了。再说这剑,如果真是高强一手所为,那我如何去理解高强?又如何去重新认可高强?在我的眼里,高强一直是兄长,是师傅,也是从不售假的正当生意人。一旦这一切成为谎言的话很难想像我的心里承受力。或许我太脆弱了点,或许我太较真,但我相信自己会心安理得地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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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各行各业中都有黑手,他们游刃于法律边缘,有些经营者愿意而为,也有经营者不愿而为或耻于为之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也可以解释为一个人“恶”的指数和自己承受“恶”的底线。两个极端具体表现就是“无恶不作”和“乐善好施”。更多的人只是游弋于这二者之间,偏“恶”或偏“善”。
  
  刚看了315晚会,看到了北京潘家园古玩市场里那些拍卖公司的那引起所谓鉴定师们,他们只要给钱,近十年的瓷器能给你开出大清康熙、大明成化本朝的证书来;一张普通的国画硬是开出齐白石真迹证书来……外表看,这些都是“小恶”只是图个几千上万的鉴定费用,但哪个又晓得这些所谓的真品、真迹流到市场上去后对那些古玩棒槌们会造成多大、多严重的后果?
  我突然想到两句话“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因死”。说这些可能就是想更好地解释下自己当年的那种复杂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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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6 13:02  下载 (85.57 KB)

2011-3-16 13:02
  再说那晚吃完饭,我还是没有想好去不去高强家,可能是我心里根本就没想好如何去面对将要到来的那个结果。我能平静地接受事实吗?我能一如既往忠心地跟着高强干下去吗?这样干下去会遭受各方面的考验,比如良知,比如自身危险,比如贪婪,比如法律……等等吧,所有问题都在这个事件中突然狰狞地呈现出来,这种丑或恶的一面让我醍醐灌顶般悟到了什么。悟到了我还能完全能融入这个队伍中去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吗?
  
  我真的没想好!想得还不够!
  
  睡在床上想到半夜,我才拿定主意,决定远离高强!远离这些为利益不择手段的古玩队伍。以前我是放下所有的尊严委屈自己想方设法不被高强所弃,但是事情到这,我要主动离高强而去,就算是背叛师门吧,我也接受了。凡事有初一就必有十五,以后的高强会再干出什么事来已经超出我的想像力范围。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高强家。我清楚这个点高强肯定会在家。也可以说是专挑的时间段。我去时高强刚起床,他问我何事,我说等他洗漱完再说不迟。等高强洗漱的时间里我又产生了一丝犹豫,我知道此事说破之后的结果是什么,这不仅仅是说我一走了之,而是我要离开古玩这一行,置自己三年来的努力与艰辛不顾,置自己三年的青春年华于不顾。
  
  后果很残忍!
  
  但这一切的主动权还捏在我手上,要不要走这条路还在于我。在没说之前,还有机会,一旦说出来自己决定的话再回头就难了。
  高强洗漱完后坐在沙发上与我面对面,他一面用电动剃须刀刮着胡子一边问我何事要说。我崩着脸没说话,我面对的是师傅和老板,有更多的怨言也找不到话眼。
  “你到底有什么事啊,一大早跑来一句话也不说。”高强纳闷地望着我说。我从口袋中掏出了那片皱巴巴的报纸默默地递到高强手中,递上这个就省了好多难言之语。我静静地观察着高强脸上的表情慢慢地起着变化。高强看完报纸后沉下脸来问我,“这东西哪来的?”
  “兔爷给的。”我如实相告。
  “你怎么又和兔爷联系了?”高强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你是不是瞒着我一直在暗中和兔爷保持着联系?”
  “没有,”我说,“只有这一次,而且是被程刚押着去见兔爷的。”
  “押着去的?”
  “是的,如果我不去程刚说当场要掐死我。”
  “那兔爷同你说了什么?”高强顿了一下说。
  “没说什么,就是给我这张报纸,我不相信这事是真的所以拿来问问你。”我说。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和你有无关系。”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冲动,把话说得委婉些。
  “这又关你什么事?你没必要知道这些,你只要干好你份内的事就行了。”高强说,显而易见很不高兴。我有思想准备他会不高兴,但我必须要知道事实的真相。现在看来,我当时的想法有点傻,但这种傻没坏处,能保障自己一生的平平安安,不至于在古玩上陷得太深,也不至于被利所羁绊。我相信夜路走多了肯定能遇上鬼。正是有这种长远的想法才使得我那天吃了豹子胆无所顾忌起来。
  “强哥,你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兄长,按理说有些话我是不该问也不该说,但我又不能不说,你不能只为了钱而……”话到这,我停下了,因为后面的话不用我说高强也自然明白。
  
  “放肆!”高强动怒了,猛地一拍茶几!我虽然有思想准备但还是惊了一下。我想,当时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拍完茶几后高强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斥道,“你才干几天啊,对古玩行的事你又了解多少!你知道虾子是怎么放屁的吗,尽然教训起我来了……”
  我默不作声任由其指责。
  “我再说一次,这事你少打听,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给出去!”高强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反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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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1 21:39 | 显示全部楼层
ark 120(更新,继续说说古剑的事。)
  我默不作声任由其指责。
  “我再说一次,这事你少打听,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你给出去!”高强怒气冲冲地说,“你还反了不成。”
  
  事情至此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也无需多问什么。高强也开了口叫我出去,那我就按一心一意自己计划好的路子走吧,离开高强,离开古玩这是非之圈。去与留都是人生计划,并非一个短期决定。就像当年我坚定地选择古玩行当一样,现在又坚定地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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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6 21:07
  我从裤腰带上解下BP机,然后又走裤口袋中摸出摩托车的钥匙来放在茶几上。之后,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对高强说,“强哥,感谢你三年来对我的关照和信任,BP机和摩托车钥匙放在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离去。”说完,我朝高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强哥,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干这种事,这样迟早会把自己赶上绝境的。”说完,我就转身朝房门口走去。我当时去意已决,那定定的样子也不知打哪来的勇气。我想自己这个决定肯定大大出乎高强的意料,他哪想到我会为这种不相干的事选择离开他。
  
  果然,高强见我放下钥匙和BP机时愣住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朝我的的后背嚷嚷,“谈古,你干什么?你给我站住!”
  在高强的吼声中,我停住了移动的脚步。虽然我说了自己都不敢想的话,做出了自己都意外的决定,但从心底里而言我还是敬重和惧怕高强的,这是长年累月的一种生活积淀。
  “你给我转过身来!”高强吼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脑子坏了还是抽风了?”
  “强哥,我今天的大脑非常清醒。”我衰衰地说。
  “那你这是为什么,翅膀硬了想单干了还是另谋高就跟兔爷走?”高强冲着我说出了他心里的种种猜测。
  “都不是。”我否定了高强的猜测,然后接着补充说,“我离开你后不会干古玩这行,我会在几天之后外出打工,就像高霞那样去生活。”
  “你不是和高霞没关系了么,怎么又去找高霞?”高强听岔了我的话。
  “不是去找高霞,我是说像高霞那样去外地找份工作干。”我解释道。
  “我就不明白了,那把剑关你什么事?值得你这么上心闹着要死要活的?”高强再次提到了剑,这是导火索。
  “剑是我先去乡下盾的货,然后又是我带你去买的,那老头因为这把剑而跳了楼,强哥,你说这能不关我的事吗?”我极力阐述着我的观点。
  
  听我这么说,高强沉默了,他可能也在心里反思着自己的不是,怎么说这都是一条人命,不是一只狗或是一只猫。默想了一会,高强稍语气软了些说,“好吧,就按你说的你有权在心里遣责自己,但也不至于闹得要离开吧。”
  “单是这一件事过去就算了,但我想这古玩行太恐怖了,还能搞出人命,这根本就不是我想像的那样,我确实害怕,这行的水有多深?我又会陷入多深?我突然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入过门,干了几年还在门外站着。”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我就同你说清楚吧,这次完全是个意外事故,我们也不想弄出人命来。”高强说,言下之意这事就是他伙同他人干的了。但我完全不同意高强的说辞,所以我反驳说,“强哥,你这话说得不对,如果没死人你们就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做坏事?”我原本是想说做恶的,话到嘴边改成了做坏事,这样力度会小些,语气缓和些利于高强去接受。
  高强说,“东西老不老、开不开门,自己凭眼力看,这在古玩行里是很正常的事,哪个还敢保证自己卖的全是到代货,有的卖家自己都吃不准到不到代,你让他怎么承诺?否则怎么又会有捡漏一说?”
  “但是这把剑你打一开始就看出来是假的,对不?为什么还要高价去卖?”我契而不舍地问。这句话在今天看来问得并不好,是欠妥的,但当时我的确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欠妥的原因是高强花了二万多买来的剑不卖还用来当玩具不成?这不符合生意人的规则。
  
  “你这是在抽风啊谈古,你怎么不去问问那埋剑的人他想干什么?”高强再次对我忍无可忍了,他觉得我简直就是迂腐得不可理喻。
  “我不知道剑是谁埋的。”我说了一句有点天真的话。
  “你听我说,谁埋的剑不重要,关键在于这个人埋这把剑的目标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那目标是谁?目的又是什么?”高强说得快,我问得也快。
  “目标还用说,这方圆几百里地的还有哪个有资本收得起这把剑?目的就更简单了,当然就是冲着我口袋中的钱而来,还有什么!”高强越说越情绪,情绪得让我很陌生。这是高强的另一面,我平时很少见几乎见不着的一面。那个一向稳重矜持的高强在那一刻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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